磕西皮不吐西瓜皮

随缘西皮,遍地墙头,随意更新

【心婚言尔】爱的套餐

【聚餐:分寸感 VS 仪式感】

 

一群人在一起聚餐时,是要注意餐桌礼仪的,即所谓的分寸感。但这对于灯组姐姐们来说是一件颇为为难的事儿,不要误会,她们并不是难相处的人,只是,这群来自两岸三地的“排在一起很好看”的“30+”姐姐聚在一起,也默契地将“排在一起的常见家禽”忌口凑了遍。比如,队长王心凌不吃羊还见不得鸡头,张天爱也对鸡这种尖嘴生物敬谢不敏,Twins统一表态不吃牛同时强调蔡卓妍的视线里见不得西瓜,吴谨言甚至连最大众化的猪肉都不吃。

  

初次组内聚餐,问完了队员忌口,大家短暂陷入了沉默,王队无奈抚额自嘲:“哦,这群豌豆公主。”

 

小爱同学立刻举手高呼:“呼叫田螺姑娘!”

然而田螺姑娘是不存在的,机智的灯组姐姐们选择求同存异,各点想吃的——反正除了自己外还有2—3人能吃,但跌打滚爬几十年非常有分寸感的灯组在点餐时,还是会尽可能会选择大家都能尝一筷的食物,毕竟能够不落单地分享美食更为开心。

 

当然,对于这群饮食上的“豌豆公主”们而言,计划千百遍,也难免会碰到吃饭时突发状况。这时候,聚餐“分寸感”就会转身往某个奇怪的方向走去。于是就会看到放空结束的钟欣潼如临大敌地把饭店赠送的西瓜果盘撤离蔡卓妍的可视范围,全能小吴上演”英雄救美”给惊慌失措的王队捞出贸然出镜的鸡头,而贴心秘书小爱同学一边举着镜头实时记录,一边脑子里自动弹出此处BGM:“那些孤独的人啊……”

 

这种冷不丁掉入北极圈的状况等到唐诗逸到来有所改善。灯组姐姐们问过唐首席百无禁忌,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至少去了头的死鸡、鱼和鸭依旧是安全的。

  

但是,餐桌上因磁场紊乱导致分寸感失衡的状况并没有得到改善。看着这边王队越过好几个位置周到地给小吴盛汤,那边阿Sa自然得不能再自然地给坐在身旁的阿娇喂食,solo惯了的唐首席看愣了只能学习,为了快速融入这个互助大家庭,站起来顾问对首的张天爱:“要帮你夹菜吗?”立刻收获了小爱同学感激的眼神。

 

这种因深受其害而被迫形成的聚餐习惯,甚至一直维系到组综录制现场。在海南的露天长桌宴下,眼见张天爱盘里空了,唐诗逸条件反射地光速行动:“再给你夹一点。”而素以礼貌贴心著称的张天爱也心安理得、毫不客气地接受了飞行嘉宾的照顾。

  

事后,唐首席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对啊,我又不是和她们一起吃饭。我急什么。”

都怪这画风不对的分寸感!

*** ***

 

一群人一起聚餐,有时候也是为了仪式感。除了看破不说破的社餐营业外,姐姐们凑上时间也会顺道一起过过纪念日、生日和特殊节日,比如Twins的21周年纪念日,王队的生日和22年中秋佳节。再比如结束跨年夜工作后,Sa娇力邀姐姐们跨年“蹦迪”不醉不归。再再比如……将时间拉回到蔡副队凌晨3点多致电亲爱的王队而被提示占线一脸震惊时,彼时的王队只是在跟小吴同学敲定新年第一天的晚餐而已。

 

但当王队结束跨年派对,稍作休整又风尘仆仆赶赴下一场新年聚餐时,心情却并不是那么美丽。原因无它,只因为攒局的那个人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她不高兴,那她便更不高兴了,她舟车劳顿还梳妆赴约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她居然因为听到莫莫不能如约到场而直接失去表情管理?想着不免暗含委屈地瞪了她一眼。


而吴谨言浑然不觉,兀自沉浸在吴莫愁因工爽约的emo中。啊啊啊,这个不靠谱的吴主任,她简直想立刻冲到她家里去绑/架吴有才!翻看着刚刚拍下的“谈笑组四缺一”的新年照,更是横竖看不顺眼,她的文案,她酝酿了好久的文案,全因为吴莫莫的“临时有事”付诸东流了!

 

原本莫莫在,她就可以在结束新年聚餐后,逮着1月1日的时间尾巴,po上四人合照,并配文“在一起,就谈笑一生。”既一语双关,又首尾呼应。多么完美,多么有仪式感。然而现在……撇嘴瞅着这几张因缺一角而无法收获“仪式感”的合照,全能小吴愣是想不出怎样“营业”才显得不刻意,只好闷闷地关上相册,一切以后再说。

 

见吴谨言仍在托腮望洋兴叹,又斜眼见黄小蕾跟工作人员推杯换盏暂时没空拎着她们配合营业,王心凌便相机坐到她身边,敲了敲小家伙的椅背,然后睫毛微垂,小嘴微抿,定定地看着她,流露出半是委屈半是嗔怪的神色。

 

吴谨言愣了一愣,随即意识到她不高兴了——而这与她的初衷背道而驰。念及于此,忽然福至心灵,轻声说:“待会儿……这边结束,你能等等再走吗?”

 

“你说的哦。”王心凌无声地笑了,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又唯恐有失地强调道。

“嗯。”

其实,“仪式感”嘛,有时候跑到坑里转不动车轱辘,完全可以丢下车子,继续漫步前行。

 

 

【家常菜:至味是寻常】

比起将“做饭”写入自己人生四大擅长领域的王心凌,吴谨言会做的大菜屈指可数。除了因工作需要专门学习的一道榴莲炖鸡,在组综倾情展示过的啤酒鸭、雪山飞龙等菜式外,剩下的就是空气炸锅、空气炸锅和空气炸锅。

 

但两人相处时,反而是吴谨言更愿意一展厨艺。而无论成品怎样,温柔体贴的王队都会像鼓励她继续唱歌卖艺那样,挺好的,是我喜欢的。

现在,王心凌已在餐桌边空坐好一会儿了,见吴谨言愣是无法从厨房凯旋,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认命起身推开推拉门。

 

“想做什么呢?”

吴谨言吓了一跳,差点将手里的菜刀砸到砧板上,再回头看自己的半日杰作,难免露出绝非满意的懊丧神色。

 

王心凌凑上去看砧板上的苹果片,嗯,切得还算薄厚均匀,但小朋友显然并不满足做苹果切片而已,她举着菜刀行动迟迟,倒像是要专门切割出什么具体形状。于是洗净了手,拿过菜刀,挑眉看她:“我刀工很好。”这也是她人生四大擅长领域之一。

 

“……哦。”吴谨言愣愣回道。

“要做什么?”

“不行这是我……”

“要做什么?”

“……星星。”

***  ***

 

王心凌的刀工果然不是吹的——但凡她早点动手,她就不用白吃了那么多苹果片残品。

“好了,然后交给空气炸锅!”吴谨言一面将切好的星星苹果片丢入“万物皆可炸”的空气炸锅,一面驱赶王心凌出厨房——都叫她代劳了,那她要请吃的这顿饭意义在哪里?

  

知道小朋友的小心思,王心凌笑了笑也不勉强,可见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又忍不住生出一丝顽皮的“坏”心眼:“那我待在这儿什么都不做,总行了吧?”

 

乍听上去是没问题的,但吴谨言继续进行“食材大作战”时就意识到了难度。无论她在做什么,烹煮也好,摆盘也好,都避不开她一瞬不瞬的审阅目光。这也便罢了,她还要上手——不是上手帮忙,而是漫不经心地挨近她,或自然而然地靠在她肩上……

 

在拌米粉的时候,吴谨言终于忍不住回头,嗫喏请求道:“心凌,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你、你影响我做菜了……”

于是计谋得逞的年上施施然走出一团糟的厨房。

***  ***

 

“当当~‘四星望月’,永远都会在的队长王心凌!”吴谨言将终于出炉的粉蒸鱼摆在餐桌正中,然后将炸苹果片分成四小碟摆在四个方位。

 

“四星望月”是一道经典客家菜,以往四个方位的小菜都是寻常下酒菜,她却用星星苹果片取而代之,自然用心很足,创意也够。可王心凌忍不住挑了挑眉,新年这两顿饭,又是“谈笑一生”,又是“星星点灯”的,2023年了,她到底能不能出浪了?她和她之间,只能靠这些队友情维系吗?

 

她承认她们之间不正常。没有朋友会在新年第一天连着请吃两顿饭,只因为对方觉得前一顿饭“仪式感”不够。更没有朋友会不分场合、不分对象地情绪失常,只因为是对方就会斤斤计较。

 

委实不想承认,她们其实是比CP粉更容易破防的“正主”。无论前同事还是现同事,无论已婚还是未婚,无论是自己的童年偶像还是彼此的共同好友,头脑发热时,该醋还是得醋。事后想想,当然知道那些人、那些举动都没什么,可待在情境中,由不得上头挂脸。说白了,她们都不甘心做对方众多好友“之一”,而要当那个“最”字,免不了陷入无休无止的比较中。当然还有“唯一”那条路,但在到达临界值以前,她们更愿意心照不宣。无论如何,她们还在探寻让双方都最舒心的相处方式,而无论她们能否找到,她都绝不会轻易放手。

 

在她陷入别样情绪的时候,吴谨言审慎开口道:“心凌,你不尝尝吗?”

“很好吃。”

“你都没吃……”她眉毛一耷,还没来得及委屈,就被一筷子送进鱼肉,闭了嘴。

 

见小家伙面色微赧地低头咀嚼食物,她才心满意足地去夹第二筷。这时节,王心凌忽然想起了自己对“幸福”的定义:“幸福从来不是一场盛大烟火,而是只属于两人的生活细节”。

诚然,细碎的寻常生活,极少有轰轰烈烈,有的只是浮世清欢而已。

 

 

【甜品:发糖与要糖】

立春的时候,王心凌收到了吴谨言跨越千山万水寄来的包裹,是一盒蝴蝶形状的手工巧克力,研究成品味道,显然是对方亲手所做。另附了一张贺卡,上面只简单地写了一句话:“我抓住了蝴蝶,这是我生命中的美好缺憾。”

 

王心凌不由抿了抿唇。毫无疑问,她喜欢收她的礼物,小家伙满脑子稀奇古怪的念头,会给她送各种新奇的、有趣的、浪漫的、实用的小礼物,但她从不愿意在社交平台晒出她送的礼物——至少不能明面告诉别人那是她送的。原因很简单,她怕秀出这份心意后,会意外得知那个坏家伙曾将这份礼物送给过别人,或被她们的共同好友看上了要求同款,而这两种结果,无论哪一个,都不会让她开心。

 

而这盒甜蜜百分百的蝴蝶巧克力嘛,当然也很好,但她更希望这个时间点能再往后挪一挪,如果这时节提前收到了,就意味着过个十天她将一无所获。至于这句话么,哼,她当她没看过节目吗?总共两个半句,一半拾人牙慧,一半还是自己的歌名!连起来又是什么意思?而她给某人写了足足三句之多!

 

想着拿过手机拍下贺卡,点击图片发送给她。

对方很快给了回复:“啊,收到了是吗?”

——你听听这是什么话?

 

王心凌很难摸清吴谨言的思维行为模式。她有时敏锐得只消一个动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有时候就像现在这样不解风情。

她尚在“头脑风暴”该怎样措辞才能合理表达诉求,对方过了半晌又主动发来了讯息:“还要一首吗?”

 

王心凌弯眸笑了,她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心意相通:“那,最多宽限十天哦。”

“保证交稿!”

吴谨言言出必行,在正月二十写完了第二首诗,并在三四天后收到了彩虹糖果的回礼。这不是什么特殊礼物,她一直有在断断续续收到来自王心凌的糖果——虽然什么糖果都甜不过队长本人就是了。

 

王心凌秉承着歌手的自觉,一直有在随身包包里装些喉糖的习惯,而在浪姐五公之后,则将这个习惯进行了微调,会装上一些便于携带的各色糖果。这自然是为了那个嗜糖的小朋友。一公组队开始,吴谨言就会不停歇地给队友们分享她大老远带来长沙的各款糖果,对此,吴莫莫携吴有才并王红霞欣然受用,黄小蕾一副看自家小女儿的无可理喻,而她只会礼貌地道谢接过,不言褒贬。

 

吃的多了,倒是种草了不少糖果。当然,彼时藏在心底淡淡的疑惑,是不会向派发糖果的主人问起。在众人的认知中,吴谨言是活跃的“气氛担当”,是贴心的“小棉袄”,是被“综艺之神”眷顾的“搞笑女”,总而言之,那完全是一个活泼热情的外向形象。虽然她本人十分抗拒“搞笑女”标签,还声称自己并不擅长社交,但也没有多少人当真,仍是嘻嘻哈哈地认定她又在一本正经地搞笑。

 

最初她也不例外,最多在众人逗趣她时,将那抹笑意藏得深一些,确保那孩子没有觉得自己被冒犯。待得后来,相识久了,她知道了她清苦暗淡的学舞岁月,了解了她暴雨狂潮的演艺生涯,见小家伙仍是乐天无忧愁的模样,最初的疑惑又不免浮上心头。

 

而这疑惑,是在五公训练时打破的。

她要唱大歌,她说过要帮她,那自然要帮到底的。除了完成自己的队长秀,盯着队员们做好“炒面”舞台,剩下的时间都投注在她身上。还好,吴谨言一向是那个令人放心的对象,只要给她圈定目标,她就会竭尽全力地去完成。但有时候,只有努力还不够,光有一腔热情也不够。

 

《给所有知道我名字的人》这首歌,原本就是偶像唱给粉丝的歌,若交给今天的她和Twins来演唱,自然驾轻就熟,相信节目组也会借机炒一波热度,关于华语乐坛鼎盛的那些年,关于她们和歌迷廿年的风雨同舟。

 

虽然打“情怀牌”一定会奏效,但在谨言和糖糖提出想要唱歌时,组内却无人提出异议。就像她们将自己的群名改成“五公不遗憾”一样,比起比赛输赢和现实博弈,姐姐们更想帮助妹妹们完成尚未实现的心愿——那是多年人海沉浮后,在一个允许任性的情境下,大家忽然天真未泯,毅然选择追梦和护航。而这注定无终南捷径可寻。

 

“这首歌改成现在这样,技巧已不重要了。当然,音乐的意义也不在炫技,而是唱歌的人与听歌的人在某一瞬间获得的共鸣。所以,把你内心想要表达的东西真诚地呈现给观众,同样能够打动人心……”她一面解说,一面发现她的不同寻常。比起练习其它歌舞时的吴谨言,她练习这首歌时实在太过安静了,除了提出必要的疑惑和一些见解,极少去插科打诨、活跃气氛。也只有这时候,她更能清晰地看见她生来有些偏冷的眉眼。

 

“怎么了?”她放下曲谱,顾而笑问。

“对不起!”吴谨言连忙回神,歉然道。心凌都为她开“私教课”了,而她居然走神了!

她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在意,又打量着仍有些怔忪的吴谨言,念头一起,不由自控地问道:“你能告诉我……你刚刚在想什么吗?”

 

这不是一个体贴有分寸的队长该问的话,也不属于那个严谨又周到的王心凌,于是吴谨言显然怔了一下。在她以为她会打哈哈圆场时,却听见她低声说:“我……今天看糖糖在沙里跳舞,我在想,如果我没有伤退,如果我今天仍在剧场,那我又会是什么样子?”

 

这回轮到她怔然了。看吧,她不该问的。这本是一个出格的问题。

在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时,吴谨言又手忙脚乱地解释道:“我没有说我现在过得不好的意思!事实上,我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幸运。虽然一路走来是有不如意的地方,但我得到的远远更多。我很满足,也很感激,真的!我只是在那个瞬间想到了,真没有别的意思!”

 

“吴谨言。”

“嗯?”比起姐姐们会亲昵地叫她“谨言”,她好像更喜欢连名带姓地叫她名字。但那绝非生分,反而有些郑重,又有些含蕴悠长。

 

“你可以在这首歌里把你想到的那些,全都展现出来,遗憾也好,迷茫也行,”王心凌凝望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还有,你可以不快乐。”

她猛然一震,眼圈慢慢红了。

 

小家伙爱笑爱闹,情绪日常饱满,哭的次数也不算少。但她知道,她这次哭和往日有所不同。

于是略为好笑地替她擦去眼泪,又顺理成章地将她搂在怀里。她不想告诉她,比起让人人开怀的那个“小太阳”,她似乎更乐见这个不那么活泼的她,但也有想明确告诉她的话:

 

“吴谨言,我的包里也会放着糖果,如果你兜里的糖不够了,可以向我要。”

 

这句话似乎成了她们的暗语,自此以后,她会反过来给她派发各色糖果。而当吴谨言选择主动向她要糖时,就意味着她的情绪需要她来安抚。虽然时间久了,小家伙也会变得有些狡猾,在一些不那么合适的公开场合,比如,她在大理的车上要被迫配合小蕾和大东营业“过世CP”,她也会不合时宜地打断,意似委屈地向她要糖。

 

但她不介意继续宠爱她,毕竟,包里的糖果,本来就是留给她的。

***  ***

 

吴谨言在品尝彩虹糖果时,忽然想起了自己为什么这么钟爱甜食。

尽快处理好坏情绪,不能让人看见她的坏情绪,好像是她学会与不同声音相处之后,给自己的某种暗示和规诫。所以,她喜欢糖果的滋味,那种融化在唇齿间的甜,显然能够消化掉很多糟糕的情绪。

 

可她却告诉她,她可以不快乐。甚至,她不快乐的时候,可以主动找她要糖果,不必一个人藏在角落,静默地凝望冰河下的自己,用舌尖里的甜味安抚世路风波。

其实,她早已能够接纳不同的声音,不会让它们绊住自己前行的脚步,可是,有人却让她意识到,原来好听的声音可以这么动人。

 

想着翻找出画笔,照着糖果的样子画了一幅画,嗯,“彩虹的微笑”,然后,拍照发送。

过了阵子,对方发了段语音回来:“乌金砚,你家没有宅配吗?”

好吧,看来这幅画也得花“重金”寄出去了。或者还是省点钱,到时候当面带给她,然后再要点糖吃。

 

 

【饮品:梦与醒之间】

王心凌好饮贪杯且酒量惊人这件事,身边的朋友都清楚,当然无论谁第一次听说时,都会惊掉下巴。谁让她的长相和这个爱好不太匹配呢。

 

吴谨言倒没有过多意外,毕竟不是哪个“甜妹”都能一脸魅惑地唱下《山海》的。毫无疑问,王心凌的“甜心形象”更得人心,她本人也坦然接受这一点,认为“甜美是个人特色”,不将其视为标签和包袱。吴谨言却觉得藏在甜美外表下的那个“山海”本体,更令她着迷。在录制“浪姐”的间隙,她一直有在断断续续补课这位“童年记忆”的过往,回过头追溯时,却发现记忆有了偏差。她当然是她最初印象中的那个“甜心教主”,但同时,她不经意间展现的另一面又有些陌生。透过岁月的时光机,看她跟那些无良媒体斗智斗勇,看她一本正经地解释“主要看气质”,看她“偶像包袱”满腹执着于“左脸天后”的人设,看她时不时买醉微醺怼天怼地,甚至看她龟毛地揪着旁枝末节不放,她都觉得好笑又有趣。

 

——嗯,狂野甜心,谁不爱呢?何况那是她很难拥有的肆意。

 

吴谨言骨子里虽有份“撞了南墙也绝不回头”的固执,但不触及原则,到底不是坚硬的人,她会衷心希望与世调和,同时也不忍拒绝任何人给出的善意。这就让她行路时,难免多了分柔软的茫然。像唐诗逸能够在跳水前自信高喊“我觉得过去的自己很棒”,而她只会在蹦床宣泄时渴望“回到放弃跳舞的时候”。

 

大概也是“缺啥补啥”,她就特别喜欢强干利落的人。所以,和这位“人不可貌相”的王队相处时,她会下意识地打好配合,让内在的王心凌更有出场发挥空间——哼,那些人根本不懂她,心凌她其实不需要被大包大揽,她有的是不愿意被代劳的想法和坚持,她只需要有人恰到好处地理解、关心和支持。

 

而她们聪明的王队显然也发现了她的相处偏好,会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展示更为强势真实的那一面。要说很强势嘛,也不尽然,那往往止步于“她选队伍时阴差阳错让自己陷入两难之地,她就故意言语胁迫给她一个台阶下”的默契,或是“她崴脚时不愿意人前展现脆弱,她就开玩笑活跃气氛事后才默默关心”的理解,还有“她在组员见证下坦荡地送她离别赠礼,礼物却偏偏是小狗玩具”的戏谑式占有。

 

久而久之,她们相处的行为模式,在外人看来有些亦步亦趋。“唯心(凌)主义”在吴谨言这上演得淋漓尽致,只要她说的,她就会响亮回应,然后找补配合或马上行动。

 

一直在她们身边打转,一线围观的阿娇发出灵魂拷问:“是不是心凌说月亮是方的,你也会说一段‘月亮为什么是方的’的清口?”

吴谨言便眨眼笑道:“不,我会做一个方形的月饼。”然后若无其事地把调好的咖啡奶酒递给她。

 

阿娇倒入奶酒开始搅拌蛋糕胚,干脆利落地闭嘴。她懒得很,多问一句已经是来自“亲妈”的额外关怀。当然她也通透得很,吴谨言的不辩解就是最大的问题。当然,她们怎么相处,是她们自己的事,外人无从置喙。

 

其实,也不需要她提醒,吴谨言明确知道她们之间有太多分歧,单从饮食上就很多。比如,比起晕晕乎乎的“开心水”“葡萄汁”,咖啡奶茶才是她的钟爱。但是你看,就像这杯咖啡奶酒一样,只要她们一起努力,总能找到与生活的调和之道,再去迎战岁月波澜。

 

“星约”录制中途转场的时候,中间余了两三天的录制空档,姐姐们各有行程要赶,吴谨言便顺理成章地留下陪她。因为她生日在即,又有在综艺认识的云南名厨就在左近,又顺理成章地提前一起过了生日。

 

而这样由她主场的“熟人局”,那个痛饮狂歌版的王心凌自然混得风生水起。待得生日宴结束,她已颓然乎其间矣。吴谨言在她房间忙前忙后地照看,深觉以后有必要劝她少喝一点,注意身体当然是顶重要的事,但如果有人也这样照顾这个不循常理的心房醉客,也委实不太放心。

 

“手给我。”吴谨言沾湿毛巾,柔声说。如果不把她从头到脚清理干净,那第二天早上起来,只怕处女座的洁癖就要发作了。

而那个家伙醉眼朦胧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冷不丁拽住她的衣襟,定定说:“乌金砚,你不准喜欢别人。不准对别人这么好。我不允许。”

 

吴谨言微微一怔。不等她说话,她又撇了撇嘴,意似委屈地小声说:“我不会……你也不准……”

这就是她有时候对她说话的语气模式,总是五分强势,三分嗔怪,甚至还有二分不知因何而来的委屈。

 

“你都没有给我写过诗,没有睡过我的沙发,没有为我弹过吉他,没有给我调过香水,没有给我化过妆,没有看过我演唱会,你收下我戒指也没有像对Jessica那样……”她越说越委屈,直接抢过毛巾一把丢出去,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说。

 

吴谨言看看不幸躺枪倒地的毛巾,有些难以适从。她再说下去,就要把她半辈子的家底都抖出来了——她都是哪儿考的古啊?她可不比她,没有太多可靠的新闻旧迹可循。何况她一向很注意保护私生活,会有意无意地模糊化一些既往痕迹。

——但不能跟酒疯子讲逻辑。

 

“那我到时候,一件件地去完成好不好?”

她歪头想了想,点点头:“记性不好,写下来。”白纸黑字的,更可靠。

吴谨言有求必应,在房间找了一圈,还好还有商家为收集住户意见而准备的纸笔。见她盯着那张印着logo的草纸发呆,她赶紧说:“我、我回去后再找一个好看的本子,重新抄一份,拍照发给你看。”

 

见她再无意见,就听命誊写,须臾写完交付审阅,对方仍是不满意:“签字,画押。”签字倒是容易,可画押么……这个点,向前台要印泥,会不会很奇怪?

见她面露难色,她又说:“你是不是就是欺负我喝醉了,敷衍我。”

 

吴谨言哑然失笑:“你不是挺清醒的吗?”这时候,吴谨言忽然意识到,她爱酒和她嗜糖的缘由是一样的,只不过她用饴糖来调味,而她则选择用酒精来忘却。也许是职业生涯唱过了太多跟“爱”有关的歌,她好像总对爱恋抱有青葱少女时的幻想,她爱时就如飞蛾扑火般纯粹而炽热,同时予以无微不至的包容和关怀,对方难免被惯得骄纵,可她又渴望对方给予毫无保留的回应,又不免给那些斗鸡走马之徒施加了压力,致使这些爱恋总落得狼狈收场。哪怕到了如今这个年纪,她虽不再明言,可对爱的执著、对幸福的追求并未减退半分。

 

——在她任情肆意的内壳下,仍住着一个柔软而天真的女孩儿。

 

她也想拿一颗糖给她,可惜囊中羞涩,只好学她一样许下一个承诺:“心凌,你醉了就可以找我说醉话。只要你开心就好。”

她怔怔地望着她,在眼里的晶莹蓄满以前,搂住她的脖子,呢喃道:“画押……”

 

她吻了她。

 

随即,她又低下头去,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颤身窝在她怀里,任泪水阑珊。

“没关系,这就是一个梦。你第二天不会记得。”吴谨言温柔地回抱她,又拉过她的手,勾住她的小指,“打勾勾,要比地久还要天长。”

 

酒精延缓了思绪,放大了心跳,她甩甩晕晕乎乎的脑袋,仍觉得这句话透着几分熟悉,好半晌才忆起这好像是自己某首冷门歌曲的歌词,不免又有些委屈,“加一条,在KTV点唱我的冷门歌曲。”

 

她不由失笑:“安排。”她的愿望清单虽然纷繁,却远比实现自己的心愿要容易。不过也无关要紧,酒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派对”的侍从,在醉生梦死间,她有权任性。而在宿醉未醒以前,她们不必回到现实里去。

***  ***


在筹备新专辑的间隙,王心凌盯着桌上刚送到的热乎奶茶,眼神暗沉得像看仇人。

小助理在旁冷得一哆嗦,半天摸不清头脑,明明是这位祖宗点名要喝奶茶的,这送到了不喝也就算了,何必看一杯饮料宛若它欠了自己几百万呢?

 

她哪知道因为买错了奶茶牌子,此时老板的内心只有一条滚动式弹幕:

“她都没有给我排队买过奶茶!”

 

又双叒叕破防后,吴谨言很快收到了一条信息轰炸:“言言言言言言言言言言言言言言言言言言言言言。”

她隔着屏幕看着好笑,认真数了数字数,仍是笑着回道:“大白天不要贪杯。”

“我就喝了‘一点点’!”

 

 

【彩蛋】

第二首吴诗:

北京到台北的距离

跨越2100公里

远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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